凌晨三點接到母親的電話，她聲音發顫：“你爸起夜摔了一跤，我扶不動他。”趕回家時，看見父親蜷縮在沙發上，母親蹲在旁邊，手里攥著皺巴巴的創可貼，卻怎么也貼不平整父親膝蓋上的傷口——那雙手曾熟練地為我縫補校服、包起整盤餃子，如今連簡單的粘貼動作都顯得笨拙，那一刻，我突然發現父母真的老了。

 

這樣的瞬間，藏在生活的每個細節里。從前總覺得父親是無所不能的超人，扛米面爬五樓不喘氣，修家電、通水管樣樣在行。可上次搬家，他想幫我搬一個小行李箱，試了兩次都沒提起來，額頭上滲著汗珠，笑著說：“人老了，力氣跟不上咯。”我接過箱子時，觸到他粗糙的手掌，指關節腫大，布滿了老年斑，那是歲月磨出的痕跡，也是我從未在意過的衰老信號。

 

母親的變化更悄無聲息。她總愛說“我記不住了”，買東西忘帶錢包，做飯忘了放鹽，甚至會把我的名字叫成外婆的名字。有一次我教她用智能手機視頻，教了五遍她還是分不清接聽和掛斷鍵，急得眼眶發紅：“我是不是太笨了？”看著她花白的頭發貼在鬢角，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，我突然想起小時候，她耐心教我系鞋帶、認漢字，如今角色互換，她卻成了那個需要被反復叮囑的“孩子”。